名字,房贷装修贷都是她申请的。她们家装修也特别不顺利,对吧?」蔡奇云看向小如,以求肯定。
「超支了吗?还是说碰到不靠谱的装修队?」
「什么都有一点吧,跟设计师打交道也不顺利,跟物业那边办许可证很麻烦,后来还超支了。」小如说,「她到后来乾脆辞职了,在家监督装修的事情。」
蔡奇云扭头看女友:「她不是辞职画漫画吗?」
「是,但是那个时候她是在监督装修啊。」
「林晓丹呢?」柳琪问。
「她妹妹反正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找到工作,后来……」
「后来去做基金销售了。」小如接话,「楚一当时还问我们能不能帮她买一份衝业绩。」
柳琪低头记下。
「但应该不怎么赚钱。」蔡奇云说,「她说她妹妹也就只能拿个底薪。」
「也就是说,房贷一直是靠她和她父亲两个人还。」
「对。不过那段时间工作本来就很难找,对吧?」
小如说这话的时候,看了蔡奇云一眼。
这话倒是没错,柳琪自己也清楚记得,2023年只是经济衰退的开始,到了2024年8月,青年劳动力失业率已经接近20,这是前所未有的数据。随之而来的是更多的暴力事件——柳琪之所以把那组数据记得那么清楚,也是因为那个月刑侦队连轴转,破了6起凶杀。某天早上五点,她跟老周还在城中村的河涌边蹲守疑犯。两个人都已经疲惫不堪。
她随口抱怨了一句,说是不是夏天人比较容易衝动,所以突然集体涌现了这么些牛鬼蛇神。
老周叼着烟,轻笑一声,说,我给你看看我昨天看到的新闻。
他转发了一个新闻链接,标题就是「7月不含在校生的16-24岁劳动力失业率177,创新高」。
「失业率越高,犯罪率越高,这你懂吧?」
「我还以为年轻人都在躺平。」
「是该躺平啊。」老周吐出一口烟,「太过努力的话,就会感受到社会的不公平。」他撇了柳琪一眼,「到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,说不定还会抑鬱嘞。」
「那我俩现在在乾嘛?」柳琪半开玩笑。
「做我们这一行,更应该牢记,世界本来就不公平嘛。」
……
「听起来的确很辛苦。」柳琪说。
「是啊。」蔡奇云附和,「她还经常要加班,想要辞职休息的话,又会担心房贷的事情,所以一直撑着。」
说着,她叹了口气。「后来她就生病了,当时整个人看起来好憔悴。」
太过努力的话,就会感受到社会的不公平。
是因为这个原因,林楚一才决定回龙伏盖生活的吗?
将这个问题拋给蔡奇云,后者拨了拨刘海。「是她回去参加葬礼的那一次吗?」
「对。」
「哦哦。」蔡奇云又摸了摸头发,「她说她是想把那房子租出去,用房租抵扣一部分房贷,这样每个月会轻松很多。但是其他人都不同意,她就打算留在龙伏盖找工作了。」
留在龙伏盖的话,一个月能到手4000块都算是不错的,这种情况下,林楚一肯定没法负担房贷。重担全都落在林父头上
「但最终没有这么处理吧。」
「对,因为她妹妹也一直住在那里。」
「她父亲呢?」
「她爸爸好像退休之后又返聘了,因为想赚多点钱,补贴家里。」
「明白了。」
柳琪盯着自己笔记上的「谎言」两个字。
难不成还真要去问林晓丹?
「林楚一走之前,有没有什么反常的地方?比如认识了新的人之类的?」
蔡奇云摇头,但小如的神色一下子亮了起来。「那个鐘无艷。」她用手肘捅了捅自己女朋友。蔡奇云先是一愣,略加思索后立刻也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。「哦,的确,那个也算是了。」
「那天我们本来也有约楚一出来玩的,但她早上临时变卦,说自己家里有事。」
记不清具体日期,但肯定是2024年8月的某一天,因为小如清晰地记得,那晚两人在外面吃完饭准备回家看巴黎奥运会的乒乓球比赛。
在等公交的时候,小如无聊地往站台背后的商场一撇,竟然看见熟悉的身影。
林楚一和一个脸色长着大块胎记的女人坐在麦当劳里,二人聊得很是热络。
林楚一那天穿了那件黑色动物纹衬衫,所以即便隔了些距离,且她几乎是侧背对着小如和蔡奇云看过来的方向,两个人也能一眼认定她的身份。
坐在林楚一对面的女人相貌平平,长发,但唯一能让人记住的是脸色的大块暗色胎记,从一侧太阳穴延伸到眼周。
所以才会被叫鐘无艷。
时隔这么久,鐘无艷的长相已然模糊,小如和蔡奇云甚至说不清胎记长在哪边侧脸,二人各执一词。